赵冬青:“被人需要是一种幸福”
人物简介:
赵冬青:清华大学电机系工学学士(1994),清华大学经管学院工学硕士(1997)、经济学博士(2006)。现任清华大学经管学院金融系副教授、金融系党支部书记。主要从事公司金融、农村金融/微金融等领域的研究,在国内重点学术期刊发表多篇论文。在经管学院读书和工作期间,多次担任本科生辅导员、班主任。曾连续多次被学院和学校评为优秀班主任。两次担任学院工会体育委员。
面前的赵冬青老师,跟《教师资源》上的标准照,颇不一样。《教师资源》上的她,头发平整地扎在脑后,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,眼光坚定果敢,露出对未来一往无前的憧憬。面前的她,一副齐耳短发,刘海轻盈而随意,笑容灿烂,笑声爽朗,并且眼神中透露出只有从一位老师的眼眸中才能读出的光彩:真诚、积极、活跃、却又不失柔和。
喜欢校园生活
赵冬青老师告诉我,今年是她在清华的第20个年头,从1989年考入电机系生物医学工程专业以来,就再也没有离开过。
“我非常喜欢清华的环境,一直很喜欢校园生活,94年本科毕业的时候就觉得很舍不得离开。”赵老师回忆起她的大学生涯,充满了留恋,也正是因为这份留恋,使她与经管学院的渊源就此展开。
或许是种巧合,抑或是生命中的一种机缘,93年发生的一些事情,把赵冬青与经管学院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。那时,即将建院10周年的经管学院处于高速发展的时期,师资缺乏,于是“破天荒”地面向全校工科院系,招收一个名额为20人的会计师资班。也是在这一年,老院长朱镕基提出中国的经济建设需要大批注册会计师等专门人才,激发起她对经管学科的强烈好奇与心仪。于是,希望当老师、留恋校园生活的赵冬青抓住机遇,获得读研机会,成为经管学院师资班的一员。而现在,当年班中的20人中,她和同学肖星、张海燕一起一直留在经管学院的讲台上。
会计学原理、中级财务会计、审计、西方经济学。。。,“半路出家”的赵冬青开始了自己的专业转型,也完成着自己的职业定位。
“我是97年师资班硕士毕业的,当年就开始给本科生上课。我的第一门课是商业银行管理,从97年一直教到现在。”
“被人需要是一种幸福”
2004年又是一个值得记忆的年份。“角色”是颇具社会学意味的概念,而2004年的赵冬青身上担负起多种角色:这一年,她初为人母;这一年,她成为经42班的班主任;这一年,她在攻读博士道路上不断求索;这一年,她继续着自己的教书生涯。
回想起来,那真是一段生活、事业、教书、育人、学业齐头并进的岁月,每一个“角色”都在向另一个争抢时间。然而,虽然格外繁忙,但也给人以动力和勇气。“我当时不觉得辛苦,只是觉得是很有干劲儿。当时挺感激我这班学生的,我能完成博士论文,从他们身上得到了很多动力。”
2004年刚刚生完小孩回来,赵冬青就做了经42班的班主任。“重新回到工作岗位,真的很投入,觉得被人需要是一种幸福啊。”这样说着,欣慰爬满了她的眼角,而作为听众的我,也被她的情绪感染,分享着她的“幸福观”。
赵冬青是经管学院的“优秀班主任”,先后带过3个班。2004年,她成为4字班的班主任,这个“主任”一干4年,4年中连年被评为学院的优秀班主任。“是学生评的,能被他们认可真是挺好的”,赵老师开心地说。
投入,可以体现在与学生在一起的每一天、每一次谈话、每一个关怀。“从学生一进校,基本上每个活动都参加”的赵冬青,在第一个学期,“几乎每个同学都谈了一遍”。她认真地说,“其实跟学生在一块也没有什么特别惊天动地的故事,只是要对他们特别细心,走进他们的心里。”
当时的赵冬青,把幼小的女儿让父母照管,每周只回家2、3次,而自己全身心地去演绎教师的角色。在旁人眼中的“不近人情”,在赵冬青看起来却是“应该的”、“自然而然的”,也是“清华的传统”。
“我至今对我本科时的班主任王宝森老师印象深刻,”赵冬青说,“王老师是一个清华很普通的一个教师,但是他提出的一些理念,对我影响很大。比如他说对待学生要讲究‘各按步伐’,每个人按照自己的步伐走,不要跟其他人比。我们遇到问题随时去家里找他,他都很热情的接待我们,不会说有什么反感,对我们都是特别好,我觉得育人是一种传统,清华人一代一代传承下来,把学生的需要看得很重要,真心地去关心他们。”
像战士一样去战斗
面前的赵冬青老师身材娇小、面庞文静,但是,她并不是一个书呆子,照她自己的话讲,“我觉得我还是挺愿意接受挑战的,有的时候,可以像战士一样去战斗。”
2005年暑假,赵冬青带着大二的本科生去新疆昌吉县社会实践,到了才知道,此前跟她们联系好的人根本联系不上了,“这怎么行啊,14、5个学生呢!”于是,她带着学生们重新开始设计行程、重新找对口的单位和实践地点,一路下来,事无巨细,风风火火,最终顺利走访了6、7个镇,拿到了许多一手资料,出色完成了任务。
2006年暑假前,赵冬青第一次参与学校的高考招生,一连3年,也是“很快进入战斗状态”。她回忆说:“觉得招生组里大家都是战友,真的。我们几天几夜可以睡很少的觉,每天狂打电话,打到嗓子哑得都说不出话来,但每天都是挺兴奋的。”
让她谈谈作为一个年轻教师是否有比较大的压力,她真诚地说,压力一定是有的,比如评职称,比如方方面面的要求,但这些都的是外在的,而更大的压力可能来自自己的内心。“我觉得可能内心的压力更多,清华人,大家都有一种精神,就是追求完美,对自己有要求,希望自己做的事情有价值,希望自己从事的工作有意义。”她说。
“那你在清华20年的优势又是什么呢?”
她直率地说道:“我们的优势就是你让我做什么,我就做什么,会毫不犹豫,可能会考虑自己比较少一点。我们认同这里的组织文化。”
另一种成就
在赵老师的办公室里,很多地方能看到她家庭的影子:墙上是丈夫和女儿的合影,电脑桌面上是女儿的特写,手机的背景则设置成了女儿的涂鸦之作。
说起女儿,赵冬青说是她的“另一个成就”,并且可能是“最大的成就”。赵冬青说现在5岁半的女儿已经能够读“全是字的书”了,而且是一个人、兴致勃勃地看。
“她特别有意思,她现在的理想是研究恐龙化石当古生物学家,这个理想坚持了一年了还没有变呢。”赵老师兴奋地说。
赵冬青是现任学院工会的体育委员,经常组织大家参加体育运动。她自己更是热衷于许多体育项目,比如跑步、游泳、打羽毛球,还有更酷的,就是徒步,“有时候一走就是十多个小时”。她还在不断扩充着这自己的业余爱好,前些时候参加了一个中国国家地理组织的活动,去内蒙古的一个湖去看鸟,“真的很有意思,为我打开了另外一扇窗”,此时的她,声音里充满了活力。
采访时间:2009年5月7日
采访地点:清华经管学院伟伦楼351
采访人:李经 常乔一
撰稿:李经
采访后记
采访过程中,赵冬青老师不止一次地说:“和学生在一起,没有什么特别惊天动地的事情”,她觉得当班主任本身,除了“细心”、“警惕”、“真心爱学生”以外,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,因而,我们没有从她口中听到更多的“故事”。不过,大凡描写一位老师,学生对她的评价与印象总是很有说服力的,于是,我们联系了经42班的班长汤一诺,请他写写记忆中的赵老师。时隔几日,远在美国留学的汤一诺发来了他的文章《赵冬青老师二三事》,并在回信中强调,“赵老师当年给自己、给班级的帮助是相当大的”。
赵冬青老师二三事
文:汤一诺
2009年5月18日
对于我是一种幸运,大一大二两年赵老师是我的班主任。临到毕业的时候,心里还是有些割舍不了在清华的日子了,留恋在经管学院的每一天,有些难过而不安,每当这个时候,我都会想到要去找赵老师。我想老42的很多人都应该是这个习惯吧。因为是她,把大家真正地从家长的手中接到大学这个小社会中,是她,带领着我们凝造出一个让每个人都骄傲和留恋的集体,也是她,让我们知道我们可以超越自我。
04年8月下旬第一天在经管学院参观,走在我们班队伍最后的一个“女生”问我的室友张纤:“你好啊,你是哪里人?”张纤说:“安徽的,恩,你呢,你是哪里人?什么时候到北京的?”那个女生的回答是:“哦我是赵冬青老师,是你们的班主任呵呵。”张纤后来为这个事情担心了大半学期。
大学的班主任很多程度上取决于本人的投入。学生们来自五湖四海,都是精英,但也大多是独生子女,整个班级地域差别、贫富差距都很大,作为班主任,我感到赵老师为这个班级是尽心竭力的。赵老师参加了大家所有的活动,是我们坚实的后盾。
大一的时候,整个班级凝造的是一种家庭的气氛,一种为了集体拼命奋斗的感情,当时班里的问题有两个,一个是班级活动和学习之间的矛盾,另一个是班级当中有些人不愿参加集体活动。我印象中,老42大一第一学期期中的成绩不是很好,感觉还没有太进入学习的正轨,于是赵老师召开集体班会严肃地说明成绩的重要,并且找各个同学、课代表谈话,从整个班级系统机制上保证了学习的气氛。她同时告诫大家要注意学习和班级活动之间的平衡。从那个时候开始,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工作和生活之间的BALANCE其实也是对一个人是否成功的重要考量。对于班里有些人不参加集体活动这个问题,赵老师从班委以及个别同学两方面下手,教育大家整个班级要有团队意识。这种意识对于商科的同学影响是深远的。
在大一期末的时候,赵老师给全班每个同学写了一封信,每封信都是用心写的,让人感到一种可以依赖的安全感。其实大一的学生还是很不成熟的,大家对于未来并不确定,需要一个指导,远在异乡,也需要一种关怀,而在大学伊始,这种指导和关怀无疑起着塑造学生们品德和人格的作用。
赵老师平和而亲切,从一开始,就温暖着这个集体,让大家能够全身心的努力。我们班不是很擅长体育,赵老师一直鼓励我们去拼搏,去战胜自己,至少要去参与,最终我们一次次突破,达到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高度,在高手如林的经管学院,我们依然可以挤进学院三甲;我们所有的节日,所有人的生日,所有的外出,都有赵老师的支持;人们说一般不给大一甲团,但我们大一的时候是甲团,并且还是A最多的。班里的人都找赵老师聊过天,大家都问过关于生活或者自己感情上的问题,因为她是我们信赖的一位亲人。
现在,我们老42有的留学在外,有的已经工作,有的依旧留在清华大学,大家依然时常联系和聚会,大家依然找赵老师聊聊家常。我想,对于赵老师,我们是她的一届学生,但对于我们而言,赵老师给了我们一个一生的大家庭,一个一生都令我们奋斗的动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