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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是教师……时

2004-04-05
阅读:

最是教师……时

李子奈

引子

星期六下午坐在办公室里,回想自己以教师的身份参加工作已经34年,在经济管理学院任教也有18年,经历的事不少,感触也颇多。适逢院庆20周年,响应学院的号召,也是受到“那时花开”的感染,突然想写一点杂想,渲染一点气氛。

最是教师高兴时

现在许多人都羡慕教师,一是自由,二是有寒暑假。其实还有一条他们没有说到,就是教师每年都比别人多三个节日:新生入学日、毕业生离校日和校庆校友返校日。尽管年复一年,但每逢这些日子,都是那么愉悦,那么激动,而且当教师越久,这种感情越强烈。其中道理只有教师自己才能说得清。我想,这三个节日,不妨称为“最是教师高兴时”。同样是高兴,内容有所不同。新生入学日,更多的是责任;毕业生离校日,更多的是自豪;校庆校友返校日,更多的是无拘无束的欢快。

最是教师神圣时

1970年毕业留校时,我们最不愿意被称为教师,希望将我们定为工人,但是实际上又不是工人,于是学校在我们的工作证上写上“新工人”。这就是清华800名新工人的来历。1971年我探亲回农村老家,问农民“最崇拜什么人”,他们的回答是,“一是干部,因为他们有权;二是教师,因为他们教孩子学好。”这给我触动极大。有权,是过眼烟云;教孩子学好,是流芳千古。从那以后,我就发誓要当一辈子教师。每逢新生入学,总有家长带着学生来看望,家长们都说同样的话,“我们把孩子交给老师了”。这时,我总感到一种责任,甚至于神圣。面对老百姓的信任和家长的嘱托,“最是教师神圣时”。

最是教师自豪时

现在学生毕业时已经不兴“留言”了,因为有更加“高科技”的方式。八、九十年代时,每逢学生毕业,老师的一个任务就是在学生的毕业纪念册上留言,我也十分乐意借此机会卖弄一下,而且颇有“新意”。记得给经4方方的留言是“方比园好”,不知经过15年,方方是更方了,还是更园了。有一位女同学,人长得漂亮,字写得也漂亮,我给她写了个“字如人美”,大约在五六年之后,她从国外回来,见面时我的第一句话就是“怎么没有以前漂亮了”。经82班李青,毕业时选择去广州一所大学教书,我给了她一句“今日青桃李,明年桃李青”的造福,现在她已经是学院副院长。经72班樊学志,选择到基层工作,我祝他“凡学志,成大事”,我相信他现在肯定事业有成。还有一位女同学,毕业时在个人感情上遇到了波折,情绪比较低落,我送她一句古诗:“莫道前路无知己,世上谁人不识君”,其实我也不记得是谁的诗,不明白准确含义,只觉得可以给她一点宽慰,很高兴的是这位同学很快找到自我,愉快地工作着。这样的回忆太多了。经72班是经济系正式招生的第一届本科生,又是经过半年实践锻炼的试点班,除了学院组织的活动外,在他们离校前还单独聚会一次,我为他们每人照了一张相片,大家谈得很晚,直到他们准备跳舞了才不得不离开,因为跳舞是学生的事。又过了10年,又是一个7字班,经75班,是以经济学专业名称招生的第一届本科生,同样的优秀,同样的团结,临离开前还专门召开一次班会,就如何办好经济学专业展开讨论。看到自己的学生即将走上新的人生旅途,有一点不舍,更多的是自豪,毕竟我曾经教给他们一些。所以,我将毕业生离校日称为“最是教师自豪时”。

最是教师欢快时

2003年末参加一次全国性学术会议,参加会议的有一些经管学院的学生,以及学生的学生。一位博士毕业生,已经是大学教授,带着他的三个研究生参加会议。我刚住下来,他就领着学生到我的房间,指着我对学生说,“这是师爷”,学生还真的叫了,那个场面,真叫欢快!有一位研究生,在学校时我与她一起到呼和浩特调研,食宿由内蒙古财政厅负责,我离开时交代,“你想吃什么只管吃,由他们最后结账”。可是几天后,对方打电话来说,“你这个学生对自己要求太严了,什么也舍不得吃,你要动员她吃好一点”。去年我去上海开会,给她打电话,她第一句话就是,“老师想吃什么,我请你吃上海最好的饭店”。有一位学生在美国学习,她的家长经常通过我转达一些意见,“因为她最信李老师的话”。当然,与过去的学生交流,最感到欣慰的是他们取得的成绩。我不愿意为别人的书写序,也没有写序的资格,但是凡是我的学生写书,尤其是他们的论文正式出版,我从不推却,这样的序言已经写了不少。一位博士生在上海财经大学教书,第一学期就博得满堂红,他将学生课程评价结果发给我,说是向我汇报,我立即转发给在校其他博士生。心里的高兴劲,胜过我自己受到表彰的时候。每逢校庆日,见到的学生就更多了,与他们在校时相比,少了点拘束,多了点亲近。所以,与以前的学生交流,“最是教师欢快时”。

最是教师困惑时

除了高兴、神圣、自豪、欢快,也有困惑、无奈和伤心的时候。我有一位中学同学,在一个大城市当一名“局长”,前几年到北京出差,我到他们的驻京办事处看望。我们正兴致勃勃地聊天时,与他同行的两位官更大的“书记”进门。“局长,这是你的客人?”“是我中学同学,在北京工作。”于是二位转向我,“在哪个部门?”“我不是部门的,我教书。”“噢,教书,那,局长,我们就走了。”他们一出门,我就哈哈大笑,设想我如果不是教书的,而是他们所指的某个“部门”的,那他们又会是什么态度?真是人生百态。这类场面,经常能够遇到。尤其是在经管学院工作,经常因为工作需要,要与一些“部门”发生联系。我经常产生困惑,是不是这些人从来没有上过学?怎么连文化水平不高的农民都能明白的事理,他们都不明白?况且我与他们联系的,都是工作上的事情,或者更多的是为了现在的学生,并非个人私事。每逢这类场合,“最是教师困惑时”。

最是教师无奈时

前年秋天到昆明开会,尽管昆明的校友很多,身居高位的也不少,但大家都很忙,未敢打扰。利用会间空隙,搭乘旅游公司的中巴去了一趟石林。未曾想途中花了很多时间被强行拉到商店、庙宇,返回时已经很晚了,还要到什么饭店吃饭,大家都很有意见。于是我就象在学校课堂上一样批评了导游几句,没想她反过来质问我:“你算老几?”我想镇住她,就说“你们的省长见到我还叫我老师哩!”更让我没有想到的,她竟然哈哈大笑,“省长的老师怎么还坐我这个车”?我一下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。我在家乡的口碑不是很好,原因是不少人希望通过我引资、推销、立项、求职,我没有为他们办成一件事。在他们看来,“你是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教授,还当过副院长,总理是你们院长,还有那么多教过的学生,在哪个部门的都有,办这些事情,还不是一句话?”我想对他们说,“教师教学生,从来没有想图学生什么”。但是,在目前的社会风气下,这种话是苍白无力的,就象“省长的老师怎么还坐这个车”一样,谁相信?只能是沉默、无奈。面对这样的人和事,“最是教师无奈时”。

最是教师伤心时

昨天看到学院主页上“那时花开”关于经6班的访谈,使我想起他们班的前后三位班主任。一般班级的班主任是从一年级跟到五年级,那时是五年制,而这个班换了四位班主任。第一位年青教师因为申请出国未获批准而辞职,第二位年青教师被批准出国而逾期不归,第三位年青教师干脆利用随团出访机会而私自出走。毫无疑问,这件事对学生是有影响的,更对教师的形象产生很不良的影响。我当时作为管理信息系统教研组主任,感到十分伤心。我们的教师怎么能这样?尽管你有千条理由,但是你是学生的老师啊!之后,我负责学院教学工作10年,与学生有广泛的接触,也经常听到学生对一些老师的意见。学生对教师的意见,更多的不是关于教师的业务方面,而是教师的师德。每逢这个时候,都是我作为一名教师“最是伤心时”。

结语

花了两个小时,本想写点愉快的事情,以渲染院庆欢乐的气氛,但是写后读下来,倒感到有点沉重。不过这也符合实际,愉快与沉重相伴,这就是教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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